第二十一章 社会调查

“这么大个**张了口，不好驳面子啊！”王庆春笑着从包里掏出一摞钱递给米威。

米威招了招手，米晓丽立即跑了过来。他疼爱的摸了摸米晓丽脑袋，把钱放进盆子。

米晓丽做个鬼脸，飞也似的跑了……

吃完饭，大伙依旧没有离去，有的去了东边的林场，有的围着校园转着，还有的上了山头。更多的聚集在校园，谈论着，询问着，说的最多的就是学校，就是孩子。

最欢乐的就是孩子们，看了看电脑，学了一会电子琴，最后都跑到操场，有的打篮球，有的玩着各种器械，欢快的笑声在山间回荡。

贺松进了教室，一起进教室的还有米威、乔总、李总、王总和李少波、王南等人，孙连文、白立明、乔寒以及村委会全体成员都进了教室。

这是米晓丽要求的。米威耸了耸肩，十分无奈的走进了教室。乔寒推着乔总也进了教室。其他人没办法，只好都跟了进去。

“贺副主任给我们的作业还没做完，但是又不能放过今天的机会。我把这段时间的调查情况汇报一下，请各位修正完善，帮助我们把作业完成。”米晓丽走上讲台。

黑板前面挂着投影，刘磊和宋春、赵志刚等人在下面操作着电脑。

“我们想从调查赵窝棚的人口入手，挖一挖老百姓离开的原因。”米晓丽开始报告。

“赵窝棚十个自然村组，2012年底在册人口2180人。截至2013年7月31日，常住985人，其中六十岁以上占39%，七岁以下占22%，二十至五十九岁占17%，其他22%为学生。”投影上显示出一张张表格数据。

“老人和孩子占了六成以上。青壮年只有一百来人，加上六十岁以上还能干活的，一个组平均劳力不过二十来人。如果不加以改变，人口将继续减少，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无人之地。”米威感叹道。

“这位先生，现在是大学生做社会调查报告，不是你们开会。请认真听，把问题记下，报告结束后提出建设性意见。”米晓丽瞪着米威。

“你个丫头……好好好，你讲！”米威拿起了笔。

“村里人口流失达54。8%，很多人都是举家离开。通过调查，我们对人口流失的根源进行了初步分析。”

“第一个原因是水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。实际上叫环境因素更为恰当，但我还是想用水来表达，因为乡亲们太期盼水了，对水的膜拜到了不能再高的高度。周边像这样缺水的地方都已整体搬迁，只有赵窝棚还在苦苦守望着。”米晓丽停顿了一下。

“首先是天上水缺。这里年降水300毫米，多集中在七八九三个月份，且多为暴雨。加上近年来人为活动加剧，造成环境持续恶化，水土流失严重，大量肥沃的表土被冲走，粮食产量连年降低。这是我们从相关单位得到的近年来土壤侵蚀模数和粮食产量数据，支撑这样的结论。”

“就这下不到时节的300毫米降水，也不是每年都能够点数。十年九旱，这是常态。靠天吃饭，靠雨喝水。窖里蓄上水了，日子还能过，蓄不上水了只能到山外拉水。辛辛苦苦一年的收入，往往不够拉几趟水。”米晓丽放了一些干枯的水窖和山外拉水的照片。

“其次没有地上水。赵窝棚境内有大大小小五十二条沟壑，只有一条有季节性的流水，还是苦咸水。全村两万四千亩耕地，全是旱地。尤其盆地里八千五百亩肥沃的平地，每年都要不同程度遭受四周山上下来的洪水冲刷和泥沙淤积，大部分绝收。”

“第三是地下水深，矿化度高。县里打井队找遍了全村，只在南边的沟道里找到了水，很咸，还发苦，人根本无法饮用。就这苦咸水也没有多余的，打了几口井，出水量都很小。苦咸水适合养羊，全村羊都在这条沟里喝水，附近村子也过来，水量根本不够。”

“第二个原因是学校。这几年大规模撤并学校，村级合并到乡级，乡级合并到县级，按片区设置的高中也合并到县里。赵窝棚小学虽然没有合并，但是随着教师陆续调离，绝大部分学生都到乡上或县上就读，家长为了陪护孩子只得离开。目前赵窝棚小学只有一名教师和三名学生，是周围仅存的学校。”

“第三个原因就是经济，也就是挣钱。这个我不想多说，如此贫瘠的土地，连温饱都无法解决，只能出去打工。调查了一百位出去的人，收入都比在家的人高出几倍。”米晓丽指着一串数据。

“其实人口流失的原因是多方面的，比如观念、社会大环境等等，我们主要总结了水、学校、经济三个方面。贺副主任要求我们能找到一两条适合赵窝棚的路子，我们试图了，也努力了，十分抱歉！我们是学生，所学专业和社会阅历还不足以支撑那么多。”米晓丽面带歉意。

“晓丽，你们已经做得特别好了，找到了原因，掌握了大量第一手资料，我得好好感谢你们。”一直认真倾听的贺松抬起头。

“贺副主任，我还没说完呢。我们在调查的时候，发现了一些东西，觉得很特别，简单整理了一下，作为这次汇报的结束。”投影上显示出一张张图片。

“村部西边的山坳里，有三条地道，乡亲都叫窨子，那山坳也叫窨子湾。地道啥年月修建已无人知晓，地道口坍塌严重，没法进去。有几位老人说当年红军在窨子湾隐蔽过，还打了一仗，但没有考证。”

“周围山头上共有七座烽火墩，保存的都比较完好。以明代为主，但也不排除更早的年代。这些烽火墩跟周围的烽火墩隔山相望，相当的有历史感！”

“刘阳洼南边的山头上有个古寨子，也保存的很完整。全村有五座古庙，近年进行了修缮，规模都不大，但各具特色。”

“寨子再往南有条深沟，就是有苦咸水的那条沟，沟底比较平坦，两侧有许多窑洞。据老人讲，这是以前驼队走的商道，一直通到南方，有几百里地，曾经是繁花似锦之地。六七十年代还有人行走，近二三十年才渐渐被人遗忘。”

“赵窝棚地处黄土高原，不仅有古迹，还有很多风景，包括人文的和自然的。其实很多劳动和生活的场景、器具本身就是风景，在这个崇尚怀古的年代，这些场景和器具弥足珍贵。我的汇报结束了，请各位提出建议。”米晓丽朝台下鞠了一躬。